仪尘

「渤迅」从0开始的

R市是架空世界，里面治安很混乱，基本上就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

渤迅是杀手，红雷道上的，黄磊武器商人，兴猪是明星，估计之后还能相互遇见。

这一段主要是讲的渤迅入行（你

祝食用愉快

  R城，大雨。

  回南天难捱，狭小的出租屋里有股子霉败的味道。墙面和天花板上水珠一片一片的，王迅一遇上这种潮湿天气就难掩烦闷，絮絮叨叨抱怨着这屋子让人浑身都不舒服，顺带着指摘下黄渤的眼光。

  这时候黄渤就对他毫不留情的指指点点：“房子我找的，不住麻溜滚蛋，被仇家追我可不救你。”话撂的挺狠的，也没见他真赶过人。做这行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俩流浪这么久了能找到房子还多亏了搭档的巧舌如簧。王迅心里存了感激，自告奋勇包揽了所有家务，贤惠的不像个杀手。

  他本来也不应该做这种特殊工作的。按照原本的人生轨迹，普通人王迅在上完家门口优秀211之后会找一份普通的计算机工作，从此娶妻生子996过完一生。

  坏就坏在认识了黄渤。这让他的人生注定的——向另一个极端划去。

  

  他俩从小就认识了。

  年轻的黄渤算不上多出类拔萃，所幸五官端正成绩不错，也算不上特别不幸。高一下学期他插班过来，一副混混样子看了就不爽。

  班主任把黄渤领上台，一脸慈祥的搂着人肩膀说他努力好学还开朗一定能和同学打好关系。轮到黄渤自我介绍，恰当的自嘲和清晰的思路让教室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同学们乐翻了天，一个两个都对他好感加了倍。

  王迅在桌子底下捣鼓航模，冷眼看着讲台猜想这家伙一定是个油滑的关系户。他的偏见也不是全无道理，大家一路滚爬摸打上来的实验班你一个黄渤轻轻松松就踏进来，不是有关系就是给了钱。

  他自认和这种人拉不近距离，毕竟大家都觉得自己不爱说话，孤僻的性子摆在那里也没必要非和大家都喜欢的人交往让自己难受，所以当老师皱着眉思索黄渤去处时王迅看着旁边的空位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让这吊儿郎当的家伙挨着自己。 

  “刚好王迅旁边没人做，你去吧。”

  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王迅却觉得这个“喜讯”宛如霹雳。

  新同桌情商高又健谈，桌边总是围着帮人。王迅讨厌热闹，黄渤便也识趣的在教室外头或者讲台旁边和他们插科打诨。不可否认，他的出现确实给沉闷的实验班增添了一抹亮色，在加上他学习确实努力，王迅的偏见也渐渐扭转过来。

  黄渤对他的说话方式和其他人的截然不同。和别人说话时候他热情有趣，是气氛调和剂，在他这儿就不装了，一腔热烈的火化成了温吞的水，他喜欢在王迅这儿分享生活琐事，不留情面的损他，话里带着刺。后者通常一心二用一边做手工一边听他讲，偶尔嫌他聒噪，被损了就损回去。更多时候是黄渤安静趴在桌子上看他做航模，有什么工具王迅手一伸他就递过去，对于两个刚认识几个月的人来说，这关系进展之迅速简直不像话。

  黄渤坦言自己家里穷，求了班主任很久才争取到一个插班名额，浮夸的开场也是看准了这些人想要个乐子而不是和他们一样规矩的好学生。总而言之，他很会看人眼色，且这是从小锻炼出来的。

  王迅心里暗暗服气，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对谁都一样啊。

  对方笑了，瞪大眼睛锤他，摇头说你真以为我对谁都一样啊。

  三年流水一样过去，王迅按部就班上了大学毕业后找了程序员的工作安稳度日。但安定的生活总是无聊的，他隐约觉得自己不应该就此只当一颗螺丝钉，会在某方面更加出类拔萃。

  然后电话来了，熟悉的声音穿透耳膜，那边黄渤细声软语的说这儿有个拿钱多的大活，想让他来一起干。

  王迅问为什么叫他。听筒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自己刚刚才和八个人通过电话呢，他们不来只好叫你来了。

  什么活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烦死了你。黄渤报了一串地址后挂了电话。

  他看起来特别忙。王迅想都没想就买了最快最早的长途汽车票收拾行李火速赶去R城，带着的还有一腔热血和莫名的激动。

  

  王迅刚落地就接到黄渤电话，让他去酒店里先安顿一下。

  于是他就一个人在屋子里收拾，顺带纳闷这屋子里怎么只有一张床。晚上黄渤回来和他聊天，身上是洗也洗不去的满身血气。

  王迅大概能猜到他的朋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不点破，只是用手作梳子打理身边人打着卷的头发，问他到底是啥活。

  黄渤用毛巾擦擦头发上的水珠，眼神躲闪着：“杀人呗，还能是啥你都猜到了。”

 “为啥做这个？”

  “刺激，来钱……别说这个，你还知道我叫你来干啥吧？”黄渤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干不干？”

  “我要说不干呢？”王迅笑了。

  黄渤作势要敲他的后脑勺：“给你灭口了。”

  “我害怕，”王迅双手捂着头，“我入伙。”他顺手拿起一旁的吹风机给黄渤吹头发，后者任由他揉揉捏捏表示十分满意。

  “唉，不知道为啥，身边没有你还真就不踏实。”黄渤闭着眼睛小声说。

  吹风机的声音盖过了真情流露的话语。王迅没听清楚，只是点头附和着笑。

  “你不也一直说嘛，我是你宠物，那必须跟着你啊，平时有什么帮助我也要帮你。这辈子这样，下辈子也这样。”他给黄渤吹完头发起身把吹风机放到窗台，大落地窗外飘散着细密的雨丝。

  “下雨了？”黄渤倒在沙发上问。

  王迅点头。“青岛萧敬腾真不是浪得虚名。”

  “去你的吧。”

  说完这句话黄渤一个飞扑跳进了床里，“明天有活我和你说，我先睡啦。”

  “你这么四仰八叉我躺哪儿？”王迅苦笑换睡衣。

  黄渤把头埋进被子里：“爱躺哪儿躺哪儿，我可不管你。”

  真他妈是大活儿。王迅看着血泊里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心里狠狠的骂，大片大片的红色和面目全非的五官彻底刺痛了他的视神经。短暂的震惊过后涌来生理性恶心，王迅冲进洗手间干呕。

  “这家伙，孤儿院院长，活脱脱一禽兽，”黄渤带着手套擦着刀，“利用职务之便强暴了十几个未成年，该死。”话说的轻描淡写，语气却咬牙切齿。

  “和他有仇？替天行道？”洗手间里的声音添了层颤抖，王迅双手紧紧扒着洗手台

  ，还没缓过来。

  黄渤笑了，“老板的任务罢了，情况你也看到了。”

  “怎么处理？”王迅晃晃悠悠的从洗手间出来，抬头看天花板的同时已然冷静许多，“要求是什么？”

  “要求是……”黄渤皱眉环视一屋子血，“处理掉尸体就成了，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大块头，真他妈服了。”

  “所以你帮不帮我？”黄渤抬头看着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看看，”王迅推了推眼镜，“咱俩先切块儿装一下，你那儿有没有什么化学药品的渠道？”

  先前的慌乱已经全部消失了，真实的他慢慢显露出来：冷静，精明，某种程度上甚至十分冷酷。王迅和胖子无机质的空洞眼神对上，观察周围红酒雪茄保险柜。贪得还挺多，王迅心里鄙夷，不应该就这么死了，要是我估计会折磨他更久。

  黄渤看着同伴思考的样子有点懵，抬手打他后脑勺：“适应的够快啊王迅，我果然没看错你。渠道我有，大桶我也拿过来了，现在打个电话。”

  “你让他准备土豆汁儿过来，芋头也行，拿过来冲一下现场”王迅手托着下巴，“双氧水和猪血也过来轮流冲一下现场，他们过来的时候还能干扰判断……不过就这个尸体很难搞。”

  “你哪儿学的可以啊。”黄渤给电话那边原样复述了一遍。王迅有点尴尬，挠头说从小说里看来的。

  黄渤旁边拉了把椅子又坐下来了。“冲完我们给这死胖子简单切个块。”

  “带到哪儿去呢？”

  “我有办法。”

  妈呀。王迅嘴合不上了，转头看着得意洋洋的搭档，又低头看看吃的正香的一群猪，200斤的肉就这么给它们吃的只剩下头发和牙齿，处理的确实干净。只是他面对这种冲击性画面仍然不能接受，周身的血腥味和养猪场的臭气让他又吐了一次。

  黄渤拍拍他的背，抽了几张纸巾擦他的嘴。“谢谢你啊，不然我还要多想很久。”王迅背对猪场，没有看他。

  黄渤双手插兜木然的看着草垛上的牙床和头发，掏出手机，果然给他打了款。而身边人对于转账提示音向来是很敏感的，王迅凑过来问分他多少钱。

  “一起干活的，55分，哥们儿对你够好的了吧。”

  “太少。”王迅逗他。

  “你就这点儿出息！”黄渤抬手敲他的头，然后脱掉衣服扔进附近的火化炉。

  然后王迅就发现黄渤靠在他身上。

  好吧。王迅想，也可以。

  他也脱了自己的员工服扔进里面，望着之前的生活被火苗吞噬殆尽，王迅心里生出一种没来由的解脱感。

  挺不错还。王迅说。

  那就拥抱新生活吧。